沐莺低语

@Molly海羽梦姐妹的点文

(づ￣3￣)づ╭❤～

“他的发明带走了无数无辜者的生命，却无法带走你心中的梦魇。”

您还没有后悔吗——海羽梦殿下？”

少女咬了咬嘴唇——从科学院被围攻的那一刻开始，她便坚定了要一直跟随梅特。

不，是从充满了诡谲之美的绿色气体在电极上跳跃的一刻开始，或者是更早，在花园中看到一抹淡紫色开始，抑或说是在某个沉闷的舞会上，少年和少女挽着手，悄悄的翻过后花圃的围墙，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。

她从来不认为他的发明带来了灾难——带来灾难的很明显是那些视无知为骄傲的贵族，他们躺在城堡里，从来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和国家的兴衰。

“你们认为，那种东西被发明出来，就应该压在瓶子里面然后悄悄的埋起来？”当然不是，当他被授予荣誉勋章的那一刻起，这种可怕的、美丽的、有着迷人美丽的气体就要被交给统治者们，之后的一切决定便与梅特墨菲斯本人无关。

  但当革命发生的那一刻起，反抗者的怒火全都倾泻在梅特墨菲斯一人身上。他们疯狂的叫嚣着，用上最为恶毒的诅咒，称呼他为恶魔。这种绿色的气体，为人们带去了无穷无尽的噩梦——国会不同意停止战争，无论是本国还是他国，不计其数的士兵、商人、无数的平民百姓为此丧生。然而高高在上的他们，却充耳不闻。

  ““杀了他，把他送上断头台！！”梅特平静的望着窗外的反抗军，依然挂着弧度完美的微笑。“殿下，科学院只剩下我们了……你……真的不打算离开？”她摇了摇头，“我不会怀疑我的决定是否正确，梅特大人。”

“……是为了绿色的气体，还是为了我？”

梅特不只一次这样没头没尾的发问，但他的眸子里永远充满了神秘莫测的雾气——或是即将熟透的苹果，或是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。她甚至怀疑，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自己。但她也忘不了在雪地悄悄留下脚印的那个晚上，他的眸子里的是升腾的白雾和自己有些狼狈的身影。

“我说过，如果您是十恶不赦的罪犯，我就是您的共犯者。”

“如果您真的因为那罐绿色的气体被定罪，那我将和您一同奔赴断头台。”有着星光般灿烂双眸的少女如是说。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，她看到转瞬即逝的情感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。

他们的马车终于停靠在了荒芜的古宅。“听着——现在我是梅特公爵。你是公爵夫人……”他故意压低了声音，显得有些滑稽。“是，我的公爵。”她配合着他的样子，提起了自己的裙角。

他们手挽手踏过绿色的原野，向欢迎他们的农户挥手致意。在这里，无人知晓他是十恶不赦的恶魔，也无人知道他的共犯者——那个娇小的，在贵族中随处可见的少女。

他们试着像真正的公爵夫妇一样生活，偶尔飘来的炙烤鹿肉的香气和悠扬的华尔兹，似乎都在宣告“公爵夫妇”生活的美满。

无人知晓，如果不是午夜梦回到早已是断壁残桓的科学院，连他们自己都忘记，自己现在早就应该成为断头台下的一缕亡魂。

时间是缓慢而平静的，像是流淌在田地中的小溪。这里的生活没有一丝波澜。她和往常一样，采撷刚刚成熟的甜玫果，准备烤制自己的得意作品。当她和女仆刚刚生好炉子的时候，梅特却突然放下了报纸。

“过来，亲爱的。”  

  “干什么……蛋糕会烤糊的……”他轻轻的在她的鬓角插上了小苍兰。“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……我特意去威尔先生那里要来的。”他像小孩子一样笑着，眼中满是期待的幸福。

“不用啦，我们都是夫妻……”她轻轻的停顿了一下，悄悄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。

“亲爱的，我准备去博约克消暑。” 

“为什么？您不打算参加仲夏篝火节了吗？”

“下次吧……”她在他的声音中听到了几分哽咽，“我希望您能留在这里。”

“我说过，我不会后悔我的决定 。”

公爵和公爵夫人的突然离开成了小镇子的大事件，人们纷纷献上了礼物和祝福。他远远的看到了焚烧鹿皮升腾的烟雾，握住了她的手。

“您还记得，我们携手逃出舞会……那天下着雪，您的衣服都湿透了……”

“当然记得，回去以后我就被女仆堵在门外——我和妈妈说，这便是我要厮守终生的人。”

梅特笑了笑，不让身边人看到眼中的泪水。

马车停住了——带着反抗军标识的宪兵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
“请下车吧，梅特墨菲斯公爵。”

他最后一次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，轻轻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
“对不起……亲爱的……不，我的共犯者……”

他笑着，落下了此生第一个，也是最后一个，献给她的吻。